ANONYMOUS FILES

169 兩人的夢想

在油燈的光芒所照耀的帳篷內,戈爾德・金玫奇正獨自一人飲著酒。
適應性測試已經結束,現在早已是日落時分。
新人們正在帳篷外喧囂著。殊不知這是最後的晚餐⋯⋯⋯

「⋯⋯真香啊」

抿了一口琥珀色的液體,戈爾德嘆了口氣。
他現在所喝的正是紅遍大街小巷的新商品、被稱作『威士忌』的酒。
這是將大商會聯合置於旗下、得以進一步成長的三越商會做足充分準備後投入市場的新商品。早在發售前便已經在情報通之間流傳了開來,見多識廣的戈爾德自然也對其產生了興趣。
但現在的戈爾德乃是奴隷之身。想要自由的購入高價酒理應是不可能的。
原本已經處於半放棄狀態的他。身為其主人的茲魯皮康諾卻憑著金錢的力量將其弄到了手,然而茲魯皮康諾只是喝了一口便噴了出來。看來對他來說度數似乎有些高了。
於是乎、戈爾德才幸運地入手了剩下的威士忌。
雖然茲魯皮康諾在戈爾德心目中的評價是最低等的,但唯有買到了威士忌這一點值得表彰。雖然這點酒是被炒到原價10倍以上的這點,那頭暴發戶禿豬大概並不知情吧。
喝著威士忌,戈爾德取出了一張履歴書。那上面記錄著一名少年的經歷。

「希德・卡盖諾。米德嘉爾王国出身嗎⋯⋯」

在白天的測試而與他交手的過程中。戈爾德感受到了某種類似於即視感的東西。
測試本身只用了幾秒就結束了。在戈爾德將呆站在原地的希德擊倒後勝負便已經決出了。
那是個毫無可看之處的、平凡的少年。本該是這樣的。
但是、戈爾德心中卻總有些什麼放不下來。戈爾德非常擅長看穿對手的實力。連他都無法看穿的對手至今也只有⋯⋯⋯

「⋯⋯想起來了」
「想起什麼了?」

就在這時、搭檔的奎因頓走進了帳篷。

「外頭的宴會結束了嗎?」
「不、雖然還沒有⋯⋯但明天就會死的傢伙的長相,我可沒心情去記」
「也是啊⋯⋯」

兩人的表情都非常的陰沉。

「所以、你想起什麼了?」
「啊啊、是那個少年的事」

戈爾德將希德的履歴書遞給了奎因頓。

「希德・卡盖諾⋯⋯這傢伙怎麼了嗎?」
「白天適應性測試的時候,總感覺有些即視感呢」
「是怎麼樣的傢伙?」
「是個黑髮黑眼的平凡少年。測試也一瞬間就結束了哦」
「啊─難不成是那個、誇張地摔倒的傢伙?」
「沒錯、想起來了?」
「啊啊、剛才的宴會還過來巴結我的呢。明明都沒想記住,這不都記住了嗎。那個希德怎麼了?」
「是即視感啊。總覺得在哪裡交過手,就試著回想了一下,結果想起來了啊。那和⋯⋯吉米那・塞寧交手時所感受東西很類似」
「你說吉米那」

奎因頓的眼神犀利了起來。

「那是我過去、唯一沒有看穿實力的對手。我現在也還記得那一天。『常勝金龍』首次敗北的那一天⋯⋯」

這麼說著戈爾德搖了搖頭。

「不過、應該是錯覺吧。像吉米那那樣的男人要是有好幾個那還得了,即視感也只是一瞬間的事」
「嘛、也是啊。吉米那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。那個男人⋯⋯是真的別具一格。那時的敗北即使是現在也仿彿近在眼前⋯⋯」
「我們人生的齒輪就是因為輸給那傢伙才開始錯亂的」
「──!我沒有認同那傢伙。不想去認同他!不打倒那傢伙的話,我就再沒有辦法向前踏出一步!!」
「同感。但是據說吉米那其實是那個暗影哦」
「好像是呢」
「再怎麼說暗影也沒轍吧」
「⋯⋯暗影是沒轍了啊」

那是以壓倒性實力擊敗貝雅托麗克絲和愛麗絲兩人的存在。即使是沒有親眼目睹那場戰鬥的兩人,也能輕易想像出自己毫無勝算的結果。

「人生還真是艱辛呢⋯⋯」
「是啊⋯⋯」

兩人嘆了口氣。

「那麼、計劃怎麼樣了」

戈爾德向奎因頓問道。

「新人的總數大約100名。能用的傢伙大概也就5個人吧」
「那5人計劃結束以後也將墮為奴隷嗎。剩下的呢?」
「排不上用場。和預想的一樣全都是棄子」
「是嗎⋯⋯計劃沒有變更嗎?」
「啊啊。茲魯皮康諾是真的打算幹他一票。風險確實不低,但如果那傢伙所言非虛的話,也的確有這麼幹的價值。成功之日我們的解放也完全有可能」

「去夜襲背叛了国王派的領主的城池嗎⋯⋯」
「啊啊。是拉吉塔伯爵。貌似伯爵在背叛国王派的時候奪取了莫大的財寶。雖然国王派為了將其奪回正在進發,但從王都到那裡有著相當的距離。暫時要花上一點時間吶。而我們則趁著拉吉塔伯爵大意的時候夜襲,將財寶悉數奪走然後就那樣逃往国外。這樣的計劃、不是戰時根本就不可能達成啊」
「很像是茲魯皮康諾會幹的下流做法呢。但是果然風險還是太高了。雖說是小規模的城池但對面也有500人的正規軍吧。我們可是只有100人啊」
「所以才要帶著棄子去夜襲啊。趁著棄子們搗亂的時候只搶走財寶跑路就好。沒必要獲得勝利」
「但是⋯⋯所有棄子都會死的啊」
「我明白。但是我們是奴隷、只能乖乖聽從命令吧!為了獲得解放只能這麼做啊」

奎因頓大聲怒吼著叩響了桌子。

「抱歉⋯⋯說了多餘的話。我們只是服從命令而已。達成作戰,獲得解放,一切就結束了」

戈爾德仿彿放棄般地吐嘆了口氣。
一股沉默在兩人之間飄蕩。外面宴會的喧囂厭煩地傳入了耳中。

「人生、總是不能如願啊。我曾經相信自己能夠做得更好一點的⋯⋯」
「⋯⋯是啊」
「吶,奎因頓。你在得到解放後準備幹些什麼?」
「幹什麼⋯⋯畢竟也沒錢只能到闘技場再賺了啊」
「是嗎⋯⋯我準備回鄉下去。回到鄉下,開個道場」
「道場?你嗎?」

奎因頓注視著戈爾德的側臉。

「已經差不多,該看到自己的界限和現實了。別看現在這樣以前我可是一直以頂點為目標走過來的。相信著只要不輸的話總有一天能夠立於頂點。但是、我理解了啊⋯⋯」
「戈爾德⋯⋯所以你才、一直為了不輸⋯⋯」

戈爾德伏下目光露出了寂寞的笑容。

「即使是那樣的我也還有剩下的東西。那就是這雙眼睛──能夠看穿對方實力的力量。只有這點我自認為是相當不錯的地方。這次準備用這雙眼睛來培養人才吶。看穿門徒的才能並且引導他們。不壊吧?」
「啊啊,確實不壊⋯⋯」

奎因頓露出了柔和的微笑。

「總有一天、我要鍛鍊出能夠超越暗影的弟子。然後將我沒能夠實現的願望,托付給弟子。然後⋯⋯那個、奎因頓。你也要一起來嗎?」

戈爾德像是有些害臊似的撓了撓側臉。

「哼⋯⋯」

奎因頓笑了出來。

「給我酒」

向喝乾的酒杯中重新倒入琥珀色的威士忌,戈爾德將其遞給了奎因頓。奎因頓則是將其一口飲盡⋯⋯⋯

「⋯⋯咳、咳!」

嗆到了。

「這、這酒還真勁啊⋯⋯像這樣的還是第一次」
「這是叫做威士忌的酒。據說使用被稱為蒸餾的新技術釀造的。很香吧」

奎因頓無言地遞出了杯子。
在戈爾德重新往裡頭倒入酒後,奎因頓這次慢慢地、像是在舌頭上打轉那樣的細細的品味著,然後開口道。

「⋯⋯真不錯」
「畢竟是高價酒呢」
「那麼⋯⋯即使是為了酒錢也得好好幹啊」
「⋯⋯是啊」
「道場嗎⋯⋯沒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教別人些什麼」
「真是好笑啊」

兩人所在的帳篷直到很晚都亮著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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